于敏道:“对,我家乡的人们崩山,都是选在天气晴朗的时候。下雨阴天火药容易返潮,根本点不着火。”
韩宜可猛地停住脚步,问于敏道:“刚才你说什么?”
于敏愣了一下,望着韩宜可道:“雨天火药和药捻会返潮,是无法引燃的。”
周观正补充道:“我们三人的意思是说,不可能有人炸堤。一来破坏大堤引发洪水,对谁都没有好处。二来嘛,炸堤需要很长的药捻做引线。那药捻都是拿纸包上火药作成的,见不得水。那天雷雨交加,想炸也炸不成啊。”
韩宜可点点头,脸色缓和下来。可是忽然又皱起双眉,低头陷入了冥想。过了好长时间,才又起身朝前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几个人又发现一些带着黑斑的青石。韩宜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中渐渐含满了火气。
前边是一段较窄的河道,河床上横七竖八卧着些被冲倒的树木。两岸的树木也被冲得东倒西歪,有几棵倾斜在河床上方。
韩宜可忽然指着一棵大柳树道:“那上边是什么?”
周观正等人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那棵歪斜的大柳树上,挂着几根绳子状的东西。吴纳跑过去,爬上树梢扯下来,送到韩宜可眼前说道:“这就是普通的绳子,只是细一些。”
韩宜可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像绳子,可是又跟普通的缰绳麻绳不尽相同,表面似乎要粗糙一些。用双手扽了扽,很结实,扯不断。吴纳见状,抽出宝剑在中间一划,绳子断成两截。韩宜可举起来仔细端详,发现绳子中心有个黑芯。用指尖抠一抠,却抠不动。韩宜可让于敏打着火石,把绳头放上去,好不容易才引燃,可是转眼又熄灭了。
周观正要过绳头看了看,笑道:“老韩你别疑神疑鬼了,这是捕捉野兔野鸡用的绳子。没见过小孩们支筛子扣家雀么,就是用这么细一根绳子系在木棍儿上,等家雀钻进筛子,一拉绳头就扣住了。扣野鸡野兔也是这样,只是筛子要大一些。小时候我常玩这个,还扣过邻家的老母鸡呢。”
韩宜可皱眉摇摇头,没说什么。
这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好大的黑鱼!快抓住快抓住!”
韩宜可把绳子握在手里,背着双手上了岸,看见南边有几个人在一处水塘边捕鱼,便走过去。
来到近前,只见两个农夫站在水里,正互相埋怨。那个黑矮子说道:“都怪你,笨手笨脚的,连条鱼也抓不住。”
那个长着龅牙的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知道那黑鱼有多滑溜。我使尽全力也没抓住,吱溜一下子就没影了。”
黑矮子说道:“唉,到手的鱼也让它跑了,真是倒霉。”
龅牙嘟哝道:“要怪就怪你这张破网,到处都是漏洞,怎么网鱼呀。”
黑矮子嘴里也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忽然,二人齐声惊呼道:“又上网了,又上网了!快抓,快抓!”说着跟头咕噜跑过去,一起下手逮住一条黑鱼。
龅牙忽然叫道:“那边还有几条,好家伙,还有好多呢。”边喊边扑了过去,身子溅起一路水花。
刚才黑矮子抓的是鱼尾,龅牙抓的是鱼头。要是二人不松手,这条鱼绝对跑不掉。谁知龅牙松手去了那边,黑矮子冷不防手里一滑,这条鱼又跑了。等到回头看时,龅牙连抓住几条,却接二连三吱溜吱溜全跑了。二人又是鸡飞蛋打,空欢喜一场。黑矮子气得直骂娘。
龅牙自知理亏,说道:“兄弟,你也不用着急了,等我回去拿火药来,咱们炸它狗日的。”
黑矮子气呼呼爬到岸上,咚地一屁股坐下来,嘴里仍骂骂咧咧。
韩宜可等人忍不住笑了。周观正乐得手舞足蹈。
龅牙跑回村里,不一会抱着两个罐子赶了回来。韩宜可走到跟前看看,罐子里塞满了火药,忍不住问道:“用火药怎么炸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