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可走到跟前，端详着那块石头道：“这石头怎么会半边白半边黑呢？”
最后把石头放在地上笑道：“看来你真的是个小商人，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见过房子根脚上的石头没有，那石头拆出来都是半边黑半边白。这是因为上边的半截经常遭受风吹雨淋，变质了，所以颜色暗一些。而下半截埋在土中，日头晒不着，就显得白一些。这有啥好奇怪的。”
韩宜可蹲下身子抚摸着石头，若有所思摇头道：“不像。不太像。”
最后道：“什么不像？”
韩宜可道：“你说的那种石头我不是没见过，跟这个不同。这个黑得一面也太黑了，白的一面又太白了。”
最后道：“嗨，我当说什么呢。这块石头应该是茅坑里出来的。茅坑里的石头都是墨黑墨黑的，而露在臭水外的半截就显得干净一些。”
韩宜可把鼻子贴近石头闻闻，摇头道：“也不对，茅坑里的石头有一股屎尿臭味，这个却是一股泥沙味。”
最后道：“这是从东边河道里拉来的，当然有泥沙味了。”
韩宜可望望东边问道：“河道里还有吗？”
最后笑道：“多了去了，一堆一堆的。你要是想倒卖石头尽管去拉，没人收你的费用。”
韩宜可带着周观正等人走出客店，顺着刚才最后拉车的那条土路向东走出一段，前边出现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涓涓细流，就是河道了。这里与开封粮库下边那条河是一回事，只是要宽阔得多，也浅一些。河道两边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支流沟叉和大小不一的冲积扇，显然是凶猛的洪水造成的。
走进河床，果然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大都是红砂石、鹅卵石。韩宜可让大家在河床上分散开来，寻找那种比较规则的青石。周观正不耐烦地说道：“老韩，咱们是来办案的，你当真要贩运石头啊。”
韩宜可道：“废话，快去找来。”
周观正道：“找那玩意干什么呀？”
韩宜可道：“办案。”
周观正还要多问，见别人已开始四处搜寻，便闭了嘴，心里却犯着嘀咕：这与办案有何关联呀。
几个人寻出十几里远近，共找到二十二块青石。有的是从泥沙中挖出的，有的就滚在地表。这些石块大都宽一尺五寸左右，二尺来长，厚度约莫半尺。
韩宜可问道：“你们认为这石头是从哪儿来的？”
吴纳道：“看这整齐的样子，应该是从黄河大堤冲过来的。”
周观正赞同地说：“对。黄河决堤之时，由于洪水过于凶猛，那边的地势又高于此处，这些石头就被冲下来了。”
韩宜可点点头，说道：“说得好，这就是河堤上的石头。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些石头有的完全是青色或略微偏白，有的却是半边白半边黑。”说着蹲下来按住一块青石道，“像这块小一点的，这半边是纯青色，这边却有一片放射状的黑斑。这是怎么回事呢？”
于敏道：“黑斑是在开山之时拿火药崩的。”
周观正和吴纳也如此认为。
韩宜可缓缓地摇摇头，又重重地叹口长气，自语道：“作孽啊，真是作孽。”
周观正等人莫名其妙望着韩宜可，过了片刻才问道：“谁作孽了？大人是什么意思？”
韩宜可没有回答，却迈开脚步朝前走了。三人只好跟上去。
周观正问道：“老韩，你不会怀疑黄河大堤是被人故意炸开的吧？”
韩宜可仍不回答，继续往前走。
于敏边走边对吴纳道：“不可能吧，谁敢炸毁黄河大堤呀。”
吴纳道：“是啊，再说炸堤有什么用呢。现在是和平年代，又不是为了水淹七军。”
周观正道：“还有，黄河决堤那天下着瓢泼大雨，火药和药捻会被淋湿的，怎么可能有人炸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