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崔九安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道:“他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往后就在我家住了,你跟他说话客气点!”
刘升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才道:“九安,你真是太天真了,他是个乞丐,是个傻子,也是个成年的男子。你让他住在家里,旁人怕是要说闲话的!”
“爱说就说!”崔九安一脸不快道,“我不能恩将仇报看他冻死在外头!”
刘升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却并没说出口,只是看着崔九安摇了摇头,最后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过几天……”
后半句跟着他一起走了,崔九安没听清。不过她并没心思听,三哥还在里面躺着呢,生死不明,哪有心思管那么多。
白敛远远站在院外,不敢进来,只是远远看着崔九安,刘升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只觉他的目光带着不善之意。
白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刘升特别讨厌,尤其是他对着崔九安笑的时候。
等了好久,不等大夫出来,就听里面的大娘“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糟了!
崔九安顿时觉得不对,刚忙往屋子里跑,却见王大夫走到了门口,扫了他们一圈,随后摇了摇头。
“王大夫!他怎么了?”崔九安赶忙问。
王大夫道:“伤得很重,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崔九安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前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就这么说不行就不行了?眼泪在眼眶里一个劲儿打转,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三哥就这么就不行了。
她忙冲了进去,不管不顾地拉着三哥的手,眼泪一串串掉在他的身上。
大娘跟着她哭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便掏出崔九安给的二两银子来,低喝道:“老大!去给你弟弟买最好的棺材!”
崔九安也不知怎的,冲着她就吼了一声:“不行!人还热着呢,还有口气!赶紧借匹马套车送他去镇上!”
大娘愣怔了一下,红着两只眼死盯着她,半晌才吼道:“你胡闹甚?王大夫都说了……”
“镇上还有医馆药铺呢!凭什么就听他说!赶紧的,带他去看呀!”崔九安又吼道。
这一吼,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人们好像醒了一般,大伯家的小儿子崔地宝蹭地往外窜去,边跑边喊:“我去借马!”
大哥和大伯也行动了起来,一个去套车,一个去搬二哥。
大娘还愣在那里,崔九安忙冲着她喊道:“大娘!不能耽搁了!”
“呃?对对对!”大娘如梦初醒一般,“快!弄他去镇上看!银子,把这二两拿着!”
一家人都忙了起来,很快,崔地宝牵着村长家马回来,二哥被抬上了马车,大娘也跟在了马车后面。
正要出发,就见崔春安跑了进来,到了大娘跟前,掏出一个荷包来,道:“大娘,这是我娘给的,说是让你拿着给三哥看病。”
大娘打开一看,那里面又是二两银子,饶是向来刚强的她也被春禾感动了,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这哪能……”
崔九安见她又要一番长吁短叹,赶忙走过去将荷包塞进了她怀里,急声道:“回来有的是时间聊,快点走,人命关天啊!”
“对对对!”大娘忙点了头,让大儿子赶着马车,三人一起往镇上去。
崔九安重重叹了一口气,暗想:也不知镇上那大夫能不能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