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看起来不大，两间正屋和一个过厅。
院子的一堵墙虽然已经塌了一半，但里外都收拾得非常干净，院子外面竟然还晒着药材。
周窈窈在距离院子比较远的地方停了车，她并没有先进去院子里，而是试着拨通了电话。
笃笃笃。
电话接通了。
“有完没完！”电话里的人中气十足的骂。
电话里和电话外同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来。
周窈窈坐在车里，拿着手机，轻笑着开口：“叔叔，我是葛雯的女儿，我在我妈妈公司的暗格里，发现了你的联系方式。”
“我不认识你说得这个什么文不文的！”
男人又骂了一句。
周窈窈已经准备推车门下车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看见老屋的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可身体健朗的老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眼前一亮，这个人……有点熟悉。
不等她彻底地推开门，又看到在老人的身后跟着出来两三个男人。
不，应该说是穿着黑色保镖服的保镖。
周窈窈的动作顿时就顿住了，轻轻地将车门关上，目光沉沉地落在了那三个男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不贫穷，却也不富裕的村子。
这几个人穿着打扮这么明显，显然，是不懂得低调行事的人。
周窈窈坐回了车里，话筒里还响着男人的呵斥声。
“打打打！一天天就只知道打电话！我要告你们骚扰！”
这一次，周窈窈果断挂断了电话。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并没有选择下车或者倒车，而是静静地熄了火，目光始终都落在那两三个男人的身上。
老人被挂断了电话，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翻开着自己晾晒的药材。
从健朗的声音能够听出来，中气十足，车窗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问问问！有本事让你们老板出来啊，我二麻子做了一辈子的赤脚大夫，你们想要什么药方，我这里都有，至于你们说得什么秘方，我不知道那个东西！”
“你们都在我家多久了，吓走了我多少病人了？”
“滚滚滚！”
秘方？
周窈窈拿起手机的动作一顿，心里的疑云更重。
这些人是什么人？
这两天，她每次打给老爷子的电话，是不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老爷子都不敢和她说实话。
周窈窈舔了舔唇，没动。
她的车子停靠的有点显眼，这个时候如果动起来，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惊觉来。
倒是她自己并没有听到村口的那几个男人议论这里的情况。
看来这些人也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让村民们都觉得习以为常。
车窗始终都开着一条缝，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骂人的力气还是有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蹦，骂得还挺中气十足。
听得周窈窈都笑了。
忽然，一直沉默地跟在老爷子身后转圈的男人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片刻后，他偏过头，和同伴说了两三句话，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周窈窈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纠结是这个时候把车开走还是装作人不在车里。
她是用身份证租的车，对方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肯定会查到租车公司……
而她和葛雯的关系，根本不用查，所有人都知道。
周窈窈意识到，她的贸然来到，似乎给这位老爷子添了麻烦。
她皱了皱眉头。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当下只能是拖一时是一时，她直接发动车子，打算掉头就走。
至少当下不能给老爷子造成任何的麻烦。
对方见她开走，看了她车屁股两秒，转身又回到了老爷子身边，继续跟个跟屁虫似的盯着。
周窈窈把车子开到村口位置，手机刚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沈阔。
“怎么？”
周窈窈心里还惦记着二麻子的事情，嘴里应付着沈阔，“这么快就有事情吩咐我了？”
她还挺积极，并且还有点兴奋。
难得从沈阔这个周扒皮手里弄到点钱花花，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己从沈扒皮的手里少拿一分钱。
沈阔顿了顿，他打电话过来只不过是想问问周窈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但听着她这个兴奋的语气，他的语气稍沉：“这么缺钱？”
周氏虽然申请了破产，但据他所知，周彦昌早就在周氏破产之前就已经转移走了一部分的财产，而周氏破产之后，所有的资产被拍卖，也刚好能够填补了外债。
即便是不能填补所有的亏空，也差不了太多。
再加上这一年的时间，不论是秦兰还是沈晴雅私下给她的，周窈窈现在应该没有资金上的压力才对。
只能说，周窈窈还有其他的想法和野心。
沈阔抿了一下唇，声色有点冷：“抱歉，让你失望了。”
“奥……”周窈窈还真的不掩辞色，满是失望地说，“那么请问沈总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周窈窈离开，并没有和沈阔说清楚她究竟是去做什么，只是说她有事情需要离开，刚好可以配合沈阔演戏。
而沈阔本人，只是认为从道义上来说，要询问一下周窈窈的情况而已。
“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沈阔不太擅长关心人，这句话说得有点艰难。
周窈窈刚好看到了那几个男人从二麻子家离开，她语气有点淡淡的，情绪不太容易被窥见：“不太顺利。”
“嗯？”沈阔顿了顿，才勉强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周窈窈刚想说什么，不麻烦您老了，忽然就想到了她的这辆车，抿了抿唇，她试探着说：“二少，你是有手段的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小忙。”
这种拍马屁的话，周窈窈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沈阔无动于衷，但还是问：“什么忙？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
但是要扣钱。
“帮我把我在这个租车行的租车记录给抹掉。”
周窈窈给他发了一个租车行的名字。
这种小事，沈阔只要找齐沣，一个电话的事情就可以。
但电话里静默了片刻，沈阔低声道：“可以，但是有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