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观正跟在后边道:“干脆提审慈惠得了,反正吕忌已经指证了他。”
韩宜可道:“现在连雕像的真假还没搞清,凭什么审问慈惠。他硬说这尊是赝品,真品纹丝未动,你有什么办法。”
周观正道:“他先说赝品是送往倭奴国的,后来却出现在杭州,自相矛盾,还不能作为审案的突破口么。”
韩宜可道:“如果他随便编个理由搪塞,比如说要先到某某寺院供人们瞻仰一段时间,你又怎么驳斥他?这理由虽然牵强,可也并非说不过去。”
周观正不言语了,过了一会猛然一拍脑门道:“对了,吕忌不是说过吗,赝品是拼接而成的,我们刮开表皮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
韩宜可不耐烦道:“万一这件是真品呢。”
周观正不屑地说道:“是真品又怎么样,不就是刮一块皮么。”
韩宜可停住脚步,哭笑不得道:“我说周瞎子,你是真不懂还是信口开河。这可是千古难寻的无价之宝,损坏了不可再生。别说是一块表皮,就算扎个针眼也是罪过。它属于全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要是你敢弄坏,看天下人不活吞了你。”
回到宅院,韩宜可又说道:“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我估计定然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白如雪道:“要不要马上转移,另找藏身之处?”
韩宜可道:“谈何容易。这辆马车这么长大,小路过不去,大路又容易被发现,跑是跑不掉的。”
周观正道:“那就别跑了,要是有人来抢夺雕像,大不了跟他们厮杀一场。”白如雪、计刚等人听了开始摩拳擦掌。
韩宜可摆手道:“倘若对方来几百人一拥而上,我们必败无疑。打斗是行不通的。”
计刚道:“苏州一带也驻有锦衣卫,我去请他们来帮忙怎么样?”
韩宜可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迅即又改口道,“如此一来难免又有许多死伤。不如这样,老周、吴纳,你们留下来看护雕像,多准备些油脂柴草,堆在雕像四周。”
周观正和吴纳不解其意,问道:“弄柴草做什么?”
韩宜可笑道:“我们演一场空城计。眼下潜在的敌人尚未搞清我们的真实目的。他们劫走吕忌,无非是担心我们认出雕像的真假,下一步应该是设法把雕像夺回。从对方的角度看,雕像对于他们远比对于我们重要。因此,他们必定舍不得雕像被破坏或损伤。准备柴草的意思目的是,万一有人来抢夺,我们就以焚毁雕像相威胁。对方投鼠忌器,必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无不拍手称妙。于是重新摆布人马,命计刚通知本地驻扎的锦衣卫,速速查明吕忌的下落。周观正和吴纳留下看护雕像。白如雪随韩宜可回苏州城另有要事办理。
计刚临走时忽然神秘兮兮提起,昨夜曾发现千手观音放射出佛光。白如雪对韩宜可笑道:“纪校尉整天疑神疑鬼的。今天一早他就告诉我说看到佛光了。我联想起白家祖坟之事,所以不相信,也就没对你们讲。”
众人都笑起来。计刚见大家不相信自己不说,还都是一副嘲笑的神态,无可奈何地嘟哝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亲眼所见。”说着上马走了。众人在后边又是一阵嬉笑。
韩宜可和白如雪进了苏州城,在西园寺附近找家客店住下,吃过晚饭,各自安歇。
睡到半夜,白如雪忽然起身下床,换好夜行衣靠。她也不走正门,就在屋里将窗户打开,望望对面的屋脊,玉足轻点,一道白影飞了上去。不一会来到西园寺外,环顾四下无人,纵身掠过巍峨的院墙,犹如一只鸟儿轻轻落地。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麻利,迅捷,毫无拖泥带水之嫌,比狸猫还要灵巧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