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可点点头，命吴纳去河桥司调来几十名税吏。众人搜了一天，还是没有收获。
韩宜可大惑不解，柴家庄园少说也有几十口子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蒸发的无影无踪？就算是钻入地下也该有点痕迹呀。
不知什么时候那匹马跟了进来。韩宜可想起那天马儿曾在后院那几间仓房前徘徊，便跟过来。仓房的大门早被计刚他们打开了，里边只是一些药材和农具。那匹马径直进了仓库，又开始在北墙下转圈圈，有时还把脑袋往墙上撞。
韩宜可觉得奇怪，挥拳在墙上敲了敲，发出嘭嘭嘭的响声。回头对计刚道：“把这堵墙砸开。”
计刚、吴纳找来两把大铁锤，砸墙时才发现坚硬如铁，哪里砸得动。韩宜可止住二人，开始在四壁上搜寻什么。四壁一览无余，并无可疑之处。搜到门后，忽见墙角下有个铁环。铁环看上去很特别，孤零零嵌在地面上，与库门毫无关联。韩宜可握住铁环试着拉了一下，北侧墙壁轰隆开了个口子。再往上拉，口子越来越大，最后露出一个高大的黑洞。一股潮湿的冷风扑面袭来，将众人冻得直打哆嗦。那匹马见了，像回家似的，欢快地跑进了洞中。韩宜可以为柴万户等人藏在洞里，忙命人打起火把尾随进去。洞壁全部用青石浆砌而成，地面也用青石铺就，很平坦。但却是倾斜下去的，越走越深。走了数十步，渐渐成了笔直的，像一条黑暗的驿道。马儿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白如雪担心遭遇伏击，抢在了韩宜可前边。这个洞穴太长了，走出七八里，仍不见尽头。一路上也未见任何岔路侧洞，路面偶然有车辙和马蹄踏过的印迹。
计刚忍不住说道：“这不会是通往地狱的通道吧？”
众人都嗤嗤笑起来。韩宜可嘘了一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又走了二三里地，路面开始往上倾斜。大家爬了一段坡，前边忽然传来马儿打喷嚏的声音。韩宜可再次嘱咐大家小心在意。走过去一看，原来到了洞的尽头，那匹马被挡住了。韩宜可举起火把走上前去，迎面竟然也是一堵大墙。
计刚后悔没把铁锤带来。韩宜可小声道：“不能用锤子，快找两把铁锹来。”
吴纳刚要迈步，白如雪道：“还是我去吧。”说着身形一晃，早走远了。
等拿来铁锹，韩宜可道：“顺着墙根挖个洞，看看那边是什么。注意一定要轻些，别弄出动静。”
计刚、吴纳、门达远三人开始轮流打洞。撬开青石板，下边的泥土比较松软，不一会就挖过了墙壁。轮到吴纳时，吴纳请示韩宜可道：“好像听见了鸟鸣声，还往前挖么？”
韩宜可闻言命吴纳上来，自己跳下去侧耳听了听。用锹柄向上一捅，外边忽然透进来一束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又听见有人在外边叽哩哇啦对话，说的是西蕃语。韩宜可颇懂几族语言，只听一人抱怨道：“柴富贵这事整的，怎么就败露了。奶奶的，我还巴望着发了财衣锦还乡呢。这下全泡汤了。”
另一个道：“谁说不是呀。我出来当兵三年，一分银子没给家里寄过。本以为这次时来运转，要交好运了，谁知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晦气！”
“不管怎么说，好歹赚了几两银子，手头可以宽裕些日子了。听说明朝那个叫韩宜可的大官在查这事，幸亏没被他抓住，不然就完了。”
“你是杞人忧天。我们又不是明朝子民，怕他韩宜可做什么。”
“我是说如果柴富贵、周保他们被抓住，肯定会供出我们。到时候这边的官府可能追究咱们。”
“嗨，没事儿。虽说上边禁止军兵做生意，可这是从明朝往国内倒腾茶叶，受害的不是咱这边，官府不可能犯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