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道:“那就赶快交代,谁讲得越多,说明越诚实。我一高兴,说不定会饶了他。”
二人听了,争先恐后道:“我说我说。这里叫梁园,是当今圣上的行宫,归宰相蓝继明掌管。据说园子南北长一百二十里,东西宽一百里。已经建成的大小宫殿房屋一万座计十万多间,良田三十万顷,人工湖泊八万亩;新安江从园内流过,那个湖里的水就取自新安江;狩猎场饲养着各种禽兽一百六十多万只,其中光骆驼就有四十万头。住在园内的全部人口大概有四万,其中锦衣卫、御林军一万多人,各种工匠民夫杂差两万,其余全是女人。我们属于屯田的军队,但被归到民夫类管理。我们在这里属于下等人,能知道的就这些。请大爷明察开恩哪!”
计刚瞪大眼睛道:“什么?这里还有锦衣卫?!”
二人道:“是啊,锦衣卫比御林军地位还高。”
白如雪问道:“你们说的圣上是指哪位皇帝?”
姓何的道:“就是朱元璋朱皇帝呀,难道还有第二个皇帝?”
计刚听了默不作声。白如雪看着他道:“怎么样?看来这个朱重八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计刚问那二人道:“圣上来过这里吗?你们见过他本人没有?”
矮的道:“不常来,但每年也来上几次。我们说穿了只是农夫,哪有资格见皇上?都是听人家讲的。包括前边所说,也是茶余饭后议论时听别人讲的,未必准确。”
计刚扭头望着白如雪的眼睛道:“目前还不能断定这是皇上的行宫,说不定是什么人冒名顶替。”
白如雪不屑地说:“你不必替他遮掩,当今世上除了皇帝谁有这么大的气派?就算是凉国公,他有这个财力和胆量吗?占据这么广袤的土地,把黄山、新安江放在自己家里当摆设,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计刚毕竟与白如雪不同,他的身份是官员,一来不能轻易怀疑皇上;二来凭他对朱元璋的了解,觉得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于是问那二人道:“刚才听你们提到这个园子的名称,到底是梁园,还是凉园,还是良园或者粮园呢?”
矮的道:“就是那句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的梁园,我见过匾额上的题字。”
计刚嘴里念叨道:“凉国公,梁园,莫非此园名字采用了谐音?”
白如雪讽刺道:“你的思路别老在凉国公身上打转转,依我看这就是狗皇帝的杰作。哼,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祸害百姓,他根本不配当皇帝!”
计刚不愿与白如雪争执,又问那二人道:“梁园主人的寝宫在什么地方?”
姓何的道:“皇上住在东北方向的群玉宫,离这儿远着呢,估计还有三十多里。”
白如雪问道:“刚才在桥头听到阵阵丝竹之声,那是什么地方?”
矮的道:“那是锦衣卫和御林军们的享乐之处,里边全是女人。”
计刚对白如雪道:“我们不妨去群玉宫打探打探,也许一切都清楚了。”
白如雪尽管心里憋着对朱元璋的火气,但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便点头答应了。
计刚又征询似的看着白如雪道:“看来这二人并非恶人,不如留下他们的姓名吧。”
那二人听了急忙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白如雪噗嗤笑道:“刚才我只是吓吓他们,并没真想要他们的命。”又盯住二人正色道,“不过有一样,你们给我老实点,安安分分回去干活,不许声张,否则定然不饶!”说话间抬手摘下几片树叶,刷地射向树丛,只见树梢噼里啪啦落下一堆死鸟。二人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