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韩宜可的问话，沈源等人诧异地仰起头，望着韩宜可问道：“什么？黄河大堤是被人炸开的？不可能吧，大人何出此言？”
从他们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些人并不知道炸堤的事，看来这件事进行得更为隐秘。韩宜可道：“此事已有定论，你们不必打听。本官只要你们回答刚才的问题，那十仓粮食是不是全都烂了？”
沈源摇头道：“不，其中只有一仓大米全部腐烂，已于去年悄悄拉出去填埋了。”
周观正等人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败家子！”韩宜可也骂了一句，接着问道，“剩下的九仓，难道都是好粮？”
沈源与库吏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没开口。
韩宜可道：“说实话，胆敢隐瞒真相，决不轻饶！”
一名库吏不住地磕头道：“那九个仓房，九个仓房，全是空的，根本没有粮食。”
此话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全都疑惑地望着库吏们。
韩宜可眉毛拧成了疙瘩，伸长脖子问道：“什么，全是空的？按照朝廷规制，各地的粮仓必须储备充足的粮米。你们居然敢让这么多粮仓空着，真是胆大妄为！”
沈源忙说道：“禀大人，那些粮仓本来是满满的，而且全都是上好的粳米、糙米、小麦和玉米。只是，只是后来才被人拉走的。”
韩宜可又是一惊：“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擅自拉走储备粮？”
沈源道：“这个嘛，卑职就说不清了，要问黄文黄知县。”
韩宜可急忙命人去带黄文。周观正巴不得有今天，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去了后衙，不一会便连拉带扯将黄文提溜了过来。
未等韩宜可问话，黄文便主动说道：“韩大人，您的确是高明啊。”说着翘起了大拇指。
韩宜可厌恶地说：“少来这一套！黄文，事到如今，你还想负隅顽抗么？本官倒要看看，你如何凭一张利嘴，洗脱自己的罪名。”
黄文面带微笑，真诚地说道：“韩大人，您误会了。下官并没有矫情，而是发自心底的佩服您。这样复杂的大案要案，竟然被您给破了。知道内情的人都会敬佩您、崇拜您的。”
韩宜可把脸转向一旁，冷冷地道：“黄文，别再废话，该进入正题了。”
黄文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说道：“好吧，是该说正事了。韩大人请放心，今天你不必追问，也不必动刑，更不必设置什么圈套。下官会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因为下官已经别无选择。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下官首先承认，您先前说过的话都是对的，您对本案的判断完全正确。黄河大堤的确是下官派人炸毁的，其目的是为了冲毁粮仓，掩盖一个天大的犯罪事实。关于这个犯罪事实到底有多大，下官稍后再说。现在请听我从头说起。”
说着转身看了看，见边上有把椅子，便问道：“韩大人，能不能容下官坐下说话。”
韩宜可点点头。黄文坐下来，叹口气，平静地讲道：“下官是洪武七年的进士，于洪武十年就任开封县令。想当初，我也是个有抱负、有志气的清官。由于我治理有方，开封政通人和，百姓无不真心拥戴。为此圣上还对我进行过多次嘉奖。然而，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我的事业蒸蒸日上之际，拙荆小梅不幸患了怪病，必须经常服用人参、雪莲，才能延续生命。我与小梅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然而，由于我家太过贫穷，小梅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的独生女儿嫁给我。而小梅却发誓，今生非我不嫁，还曾为此上吊投河。父母拗不过她，只好勉强答应了。我感激于小梅的真情厚意，发誓与她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面对小梅的病痛，我忧心如焚，比自己得了病还难受，她的每一声呻吟都像是在我心头上割肉。可是，我只不过是个年俸几十担白米的小小知县，哪来银子买那么多人参雪莲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