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中一片暖意。
宫中生着顶好的炭火，云歌抱着暖炉，披着一件狐裘。
她娇小的身子被裹得紧紧的，屋外的寒气都进不来了。
听闻那日洛璃在屋外真真待了三个时辰，被人带回去时，全身差点都冻僵硬了。
虽是云歌身旁的书童，可云歌向来待他如狗，当时也不过是问了声“死没死？”，便作罢了。
“公主？”
耳边传来阵阵声音，云歌从意识中回过神来。
她懵懂的抬头，大大的眼睛对上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
“公主，您可知道老夫方才讲的什么？是哪位诗人的名句啊？”
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瞧着云歌的神情有些许无奈。
他是皇上特地为云歌请的教书先生，为的就是给这个调皮的整日在后宫上蹿下跳的女子好好的学学四书五经，也好丰富一下自己的涵养。
“方才说的……”云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莫名有些懵懂。
在老先生眼皮子底下，云歌朝着身旁的洛璃瞟了一眼。
寻常她分心时没听到，洛璃总会提醒一句。
可今日，那男子穿着两件单薄的衣裳，在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有些突兀，他规矩的坐在那儿，应当是感受到了云歌的目光，却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
“方才说的……”云歌继续小声嘀咕。
老先生自然也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殿下，读书使人明智，您年纪尚轻，应当多读书。老夫说的这些可都是至理名言，那是古人传来的经典，都是要记下的！”老先生苦口婆心的说道，“您这样，可如何是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拿起桌子上搁置的竹板，随后匆匆走到洛璃面前，“将手伸出来。”
洛璃抬头，看着老先生，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公主的书童，公主分心了却不提醒，理应是你代替受罚！”老先生蹙眉说道。
云歌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对于老先生的做法，她并不诧异，这后宫之中没人敢真的罚她，可人家心里憋着气，便自然而然的往洛璃身上撒。
想必这种事情也不少，他应当习惯了才是。
她的目光放在洛璃身上，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侧身朝着她看了眼。
见状，云歌微顿，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总觉得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怨恨。
紧跟着，洛璃便伸出手。
他的手很是吓人，每个手指背后都生满了冻疮，有些因为做事情破了皮，有些还肿的很大。
“啪”的一声，老先生的竹板落在他手上。
“啪啪啪”又是好几声。
“让你不好好跟着公主殿下读书，让你不提醒殿下。”老先生边打边骂，那原本还没破的冻疮也被打破，破了的地方更是十分吓人，其中的脓水四溅，看着真是不太美观。
云歌缩了缩脖子，神情略有些嫌弃。
她看着就觉得疼，可洛璃愣是一声不吭。
“可明白自己错哪儿了？”老先生生气的看着洛璃，随后指了指长乐宫外面的楼梯，“跪到那里去好好反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