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笙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周身越来越冷,人却渐渐发烫,雨水挂在眼帘上,让视线都模糊了几分。
一辆红色的出租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快的像是一条水蛇,溅起满满的水花,尽数迸溅在她的身上,晕染出一片灰黑色的水迹。
顾暖笙看着渐渐远去的车辆,目光有些发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几年前,他曾经背着她在滂沱大雨中缓缓前行。
那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却把她背在了宽厚的肩膀,由着她闹,由着她哭,却带她回家。
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吧?
顾暖笙垂下眸子,眼中流下一串泪珠,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察觉。
她看着前路兀自失神,仍旧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一直缓缓跟在她的身旁,速度很慢……很慢……
霍煜寒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有些狼狈的小女人,指尖轻颤着,忽然间真的后悔当初会答应军方愿意合作。
是不是如果他拒绝,就算她们仍然会有危险,可至少他可以始终陪在她的身边,始终可以成为能够她的依靠。
跟着走了一段路,眼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霍煜寒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沉声道:“停车。”
“是,少爷。”
车子缓缓停在顾暖笙身边,霍煜寒打开车门,迈出长腿,看着那个仍旧没有察觉,还在漫无目的往前走的女人,大步追了上去。
不等顾暖笙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被推进了车里,跌在干净整洁的后座上,弄湿了一大片。
听着嘭的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顾暖笙才从车窗外看到一道身影,正绕到另一侧车门,很快上车。
虽说只下去了片刻,可雨势不小,淋湿的很快。
霍煜寒坐在车上,刚换的衬衫湿了大片。
顾暖笙看着他失神,还没反应过来,视线便被遮住,一条毛毯被扔在了头上,霍煜寒冷声道:“把你自己收拾干净。”
顾暖笙轻轻把毛毯拽了下来,收回目光,擦拭起自己的头发,动作很慢。
他抬手将车内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一些,随即便垂下眸子坐在一旁假寐,没有再去看顾暖笙。
等到头发不再滴水,顾暖笙抬头看向他,轻声道:“你的……衣服湿了。”
霍煜寒的心头暖了几分,之前的火气也散去了不少,却仍旧冷声道:“管好你自己。”
顾暖笙收回目光,只当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关心,却不知霍煜寒是真的希望她能够照顾好自己。
其实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努力那么做。
只是很多事情太难,伤害太大,接踵而至的压在她的身上,她便越发的难以承受,至少要给她时间去坚强。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顾暖笙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身上暖了几分,却并未醒来。
霍煜寒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盯着看了许久,似乎怎么也不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亦或者是太过温柔,顾暖笙轻轻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很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