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永远不见霍煜寒。
可她真的好怕，怕他再次开口让她去打掉孩子。
更怕她不肯，他甚至会逼她。
如果真的那样，她要怎么办？
顾暖笙伸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她真的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哪怕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没有准备好怎样给予她更多的关怀和疼爱。
也许她这样做确实任性，是另一种方式上的不负责任。
可她始终相信，每一个孩子的到来，都是命运带来的一份缘分，是一种血脉上的羁绊，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只是她也确实没有准备后从此和她一起承受异样的目光，更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早夭离去要怎么办。
顾暖笙沉默下来，靠坐在椅子上失神许久。
甚至一直到快十一点钟的时候，剧场收工。
李萱在一旁轻唤她，殷韶也已经起身。
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李萱有些关切的开口道：“笙笙，你脸色不是很好。”
顾暖笙微微一笑：“可能是夜里有些凉。”
殷韶拿了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起身上车。
“你回去么？我们送你？”顾暖笙抬头看向李萱，相处下来，她的性格并不算讨厌，就是一个有点野心，也很聪明的普通人。
李萱摇摇头：“我跟着剧组住在酒店，这里离家太远，明天早上也来不及。”
顾暖笙也没再开口，坐上了后座。
殷韶一路将车子开的很安稳，顾暖笙一直坐在后面的位置看着窗外，始终没有主动同他开口说过什么。
“在想什么？”
顾暖笙回过神来，轻声道：“如果明知道你的孩子会有问题或者早夭，你还会想要把她生下来么？”
殷韶微怔，下意识看向顾暖笙的肚子。
顾暖笙似乎也没指望着他给出什么回答，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她仍旧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份迫切和希望好像来自于一个母亲，而不是来自于理性。
事实上，她相信。
即便是霍煜寒，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出生。
只是他一贯是理性胜过感性，一向看的也透彻。
所以他一定不会支持自己真的把孩子生出。
殷韶轻声开口道：“你知道阿灿你不能生育的，所以，如果真的能够怀上一个孩子，不管是残疾还是什么，我总归希望他能够来见一见这个世界。”
顾暖笙微怔，目光湿润了几分。
忽然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的对，因为没有，所以才更加珍视。
而她和霍煜寒之所以犹豫，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他们总觉得日后还会再有，觉得他们已经有了小彦和景泽。
可若是没有小彦和景泽，若是此后她再也不会怀有身孕。
那么这个孩子，不论怎样，她都一定会生下来！
如今这般想来，为什么要因为外界的环境来决定这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顾暖笙到家的时候，客厅和卧室的灯都闭着，漆黑一片，只有很淡很淡的壁灯，散发着氤氲的光。
